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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桑探案系列15:反抗者》程小青著全文在线阅读
http://www.360shiyong.com/      2019-5-15 22:08:32      来源:梦想还是要有的      点击:

《霍桑探案系列15:反抗者》程小青著全文在线阅读


一、出走

这一件小小的案子发生在我和霍桑还没有离开苏州以前。那时霍桑连续地破获了“江南燕”和“无头案”,又在故都中解决了“血匕首”的疑案.饮誉归来,他的名声在苏州城中已是妇孺皆知。这一件“反抗者”案的情节虽并不怎样“惊人”,但也相当曲折,而且内中还含着一种婚烟制度因时代演进而起的转变的启示。

那年九月中旬的一天早晨,苏州日报上登载着一节自杀新闻。发案的地点是城外铁道旅馆。死者叫张秋柏,是个二十五岁的少年,留下一封遗书,说明他因着家庭的压迫,婚姻不自由,便自动地服毒自荆这新闻给予封建势力还相当浓厚的苏州社会的冲击委实不能算小,茶坊酒楼中便凭空添上了不少谈论资料,尤其是那些“遗老”之流,十之八九都摇头摆尾地叹息着“世风不古”。
霍桑也和我谈起这回事。他的见解固然和那班遗老们绝端对立,不过他认为张秋柏的勇气不足,既然要反抗这反时代的传统制度,却采取这种懦弱的自杀方式,未免“不足为训”。
第二天早晨,我们忽接到南园沈竭章的紧急电话。沈筠章是前清的翰林,写得一手好字,国学上很有根诋。他是个著名的道学先生,我们虽见过一面,平素并无往还,这时他忽来请教我们,不知道为什么缘故。我们赶到沈家,在那书画满壁古色古香的客堂中坐定,经过了几句例有的客套,那位白须飘拂、道貌岸然的沈筠章便连声叹气。
他说:“霍先生,包先生,我为了不肖的少章,才不得不烦劳你们。这孩子书读得越多,却越发糊涂了。昨天夜里他竟然不告而出!刚才我已打发人往亲友家和他的本城的同学家里去问过,都说不知去向。试想这样鬼鬼祟祟的举动,我如何能耐?总要请两位设法把这不长进的东西追寻回来,让我切切实实地教训他一番!”
筠章的年龄已在花甲以上,体格似乎本来很虚弱,又加上这么一气,便喘咳连声地有些担受不起。霍桑的态度仍很自然,脸上微微透出一丝笑容。
他作安慰声道:“老先生,你别这样气急。少君虽不别而行,但未必就一定有什么不端行为。”
筠章坚决地说:“不!霍先生,你大概还不明白我们家庭的情形。读书人家总得有些家教。我是素来主张严格的的。孩子做事,必须先禀明了我才能实行。这一次他竟敢越轨行动,显见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他从前在家的时候,还算能循规蹈矩,但是这几年他出外求学,难保不慎交了几个损友,因此他也许背地里有着什么不端行为。而且他还是带了一千元钞票走的——”霍桑突然张目道:“喔,他还拿着钱走?是谁的钱?”
“钱自然是我的,不过现在由他保管着。”
“晤?”
“这笔钱本来是他的学费。因为他在远东大学的附中华业时,考得了第一。该校的定章,凡得第一的得免费升入大学,作为奖励;如果以后能够每年保持在前三名,还可续免费。这件事倒亏他,一直维持到今年大学毕业,所以就把这笔钱给他自己执管。那里知道现在倒反而助他作恶哩!”
“少君的钱平时安置在什么地方?”
“他一向放在他的一只小铁箱里。今天早晨,我查看箱子,已经空了,才知道他是带着钱走的。”
霍桑沉吟了一下,又问道:“他在昨晚上什么时候出去的?”
筠章摇头道:“我不知道,直到今天清早,阿林看见后园的门开着,方才发觉。后来我去查看他的卧室,床上被褥折叠整齐,光景是昨夜里他没有睡过。”
我插口道:“这样看,大概是上半夜走的。他如果去等火车,至少要挨过五点钟才得趁上午四点十八分的车到上海去。”
霍桑向我膘了一眼,缓声说:“你怎么知道他要趁火车?即使他要乘车,又怎么知道他的目的地一定是上海?两点四十三分,不是也有一班往西的火车吗?”
他的话虽未必没有反辩的余地,但这时凭全无据,我也不便再说。
霍桑又向沈筠章道:“少君平日可有什么嗜好——譬如饮酒赌博之类?”
筠章道:“没有。有时候他出去瞧瞧电影,然而至迟不过半夜,总要回家。”
“那末最近家中有没有口角的事?”
“也没有。”他略一沉吟,又期期地道:“不过——不过上星期他为着他的婚事,曾露过几句不满意的话。经我申斥了一番,他也不再提。我想他不至于就为着这件事出走。”
霍桑的眉毛掀一掀,问道:“少君已经订婚了吗?”
筠章点点头。“是的。”他从桌子抽屉里取出一张照片来。“这就是钱美珏小姐去年拍的照片。你瞧,相貌也不错呵。”
那照片上的女子作学生装,白衣玄裙,肌肤并不太白,浓眉大目,妩媚中有一种英武之气,年龄在二十左右。
霍桑瞧了一瞧照片,又问:“这婚事是不是出于老先生的主意?”
沈筠章叹一口气,应道:“正为着如此,他才觉得不满意!”
“少君可曾提出什么不满意的理由来?”
“没有。他只说什么婚烟应当由他自主一类的荒谬话?”
“那末他已经另外有对象吗?”
“我不知道。至少他不曾向我说。”沈老头子连晃几晃头,又来一阵叹息。“唉!现在的时世真是什么都变了,孩子们谈到婚烟,便会说出自由不自由的话来?这头亲事还是二十二年前,我和钱家驹亲家指腹约定的。霍先生,你总也听到过罢?钱家驹住在百花巷,是甲辰科的进士,也是书香门第。家驹去年已经故世了。这时我们如果毫无理由,突然退婚,怎么对得住人家的女儿?况且婚期又近,只有三个多月了。我怎么能让这孩子自作主意?”
霍桑忽回头瞧着我,问道:“包朗,这种指腹订婚的制度可算是我国独特的风尚,孩子们还没有离母胎,双方的父母们便代替他们解决终身大事?包朗,你可也赞成?”
我淡淡地答道:“要是我生在三世纪以前,那也许还有考虑的余地!”
这一问一答显然含着强烈的讥讽意味,竟使那老太史捻须咬唇地有些不安。解除这僵局的还是霍桑。
他说:“沈老先生,你别见气。我看少君的出走,多半是为了这婚烟问题。”
筠章迟疑了半响,忽作愠怒声道:“如果这样,那真是岂有此理?太放肆?读书所以明理,他越读越不懂理了!”
我耐不住,又说道:“沈先生,请恕我荒唐。我以为你所说的理的标准也是有时代性的。父权专制的时代已成过去!父母之命媒的之言的婚姻方式也将成为历史上的史迹;指腹成婚,更其滑稽!”
“晤?滑稽?”他的语声很诧异。
我仍毫不留情地说:“是的,对不起。婚烟关系双方当事人的一生的幸福,思想,旨趣,品性,教育程度,都须顾到——”“喔,门第倒不要紧?”
“是。那是封建时代的条件。现在已是科学时代,一切都须注意合理化。生活在现今的时代,若使一例用旧的绳墨来衡量,自然会激出意外的事故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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