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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林森 廉声《大宋提刑官之梅城谜案》全文在线阅读
http://www.360shiyong.com/      2016-9-5 19:01:39      来源:梦想还是要有的      点击:

钱林森 廉声《大宋提刑官之梅城谜案》全文在线阅读


  梅城谜案

  一种特殊的神秘氛围中揭开了这个故事的序幕。

  沉吟般的吱吱声。巨大的黑漆衙门缓缓开启。暗黑的空间渐渐透出一丝白光。白光越来越强烈竟是一个人形。英气勃发的年轻官员--宋慈身着上下无一丝杂色的白袍跨进高高的门槛。
  身后的大门又隆隆关上。
  宋慈蓦然回头。眼前突现奇景:衙门内三步一对五步一双对面肃立的衙役依次亮起了手中的一只只白灯笼,竟没完没了就像两条白练向着无极深处延伸开去。霎时天地间的一切都消隐无踪,惟见一条无尽的灯廊甬道通向幽秘的深处。
  他淡然一笑,沿着白灯笼组成的灯廊大步向深处走去。
  长廊的尽头终于出现一个模糊的黑点,渐渐清晰了,竟是一口暗红色的出土棺木。
  宋慈在棺前站定抬头四顾。高台上黑压压地站着许多人,衣着像是会审的官员们,一个个神态肃然地俯视着宋慈。
  宋慈脸上透着自信:"开……"却听一声:"且慢!"宋慈回头,见身着黑色官服的薛庭松站在他的身后,宋慈疑惑地问:"岳父大人?"薛庭松面色严峻:"贤婿,你现在知难而退,还来得及。""岳父大人,小婿言出必行,怎可半途而废?""贤婿啊,你已金榜高中名列三甲。何必为一个非亲非故的死人冒此风险呢!""岳父大人是怕小婿验无其果反而毁了前程?""此案经十几位官员验审,判的都是暴病而亡,你却怀疑有谋杀之嫌。你要敢打开此棺,成则一鸣惊人,败则前功尽弃!若无十成胜算,万不可贸然开棺啊!""不对!"洪钟般的声音骤然响起。
  宋慈回头,只见其父宋巩着一身暗红色官袍向他走来。
  宋巩大声道:"慈儿,刑狱之道最忌患得患失。事关人命,莫道十成胜算,但有三分疑问就不该轻言放弃!"宋慈从怀中掏出一个手抄的录簿跪下高声道:"父亲身为推官,三十七年断案无数,孩儿用心收录于簿,早晚研读,终于悟出五字真言:人命大如天!"宋巩说:"好,吾儿能悟出这番道理,便可放胆开棺。"宋慈一声令下:"开棺!"棺盖隆隆开启,一缕白雾袅袅腾起。
  几十个脑袋围着一圈往棺内探望。
  棺内一美貌女子安若熟睡之状。
  又一缕白雾腾起,却见女尸龇牙咧嘴,呈初度腐败之状。
  围在棺檐上的一圈脑袋猝然如蝇群惊,独剩下头顶青天的宋慈还凝神蹙眉地审视着尸体,猝然发话:"验!"他打开一个百宝箱从中取出醋瓶净手,再取麻油抹在鼻子两侧,又取皂角点燃,以酽醋泼地,"轰"的一声轻响腾起刺鼻的白雾。
  一旁的众官们纷纷捂鼻后退。
  宋慈坦步缓缓从白雾上跨过,走向赤条条陈于草席之上的尸体。随后专注于验尸作业。
  宋父语音铿锵有如铜钟:"验尸须在专一,不可避臭恶……人身本赤黑色,死后变作青色其痕未见……有可疑之处先将水洒湿……后将葱白拍碎令开涂痕处,以醋蘸纸盖上候一时,久除去以水洗其痕即见。"话音方落,宋慈已按验尸要点验毕,起身而立。
  裸尸洁白无痕。
  黑压压密麻麻却鸦雀无声的高台上"呼啦啦"一阵乱响。官员们纷纷站起,几十双闪动着疑问的目光居高临下齐齐地投向宋慈,急切地等待着验尸结果。
  宋慈面如凝霜。
  十几位身着土灰色衣衫的仵作,如一群土拨鼠一拥而上,脸上露着幸灾乐祸之相,朝宋慈看了几眼,齐声禀报:"原尸遍体未见伤痕,验无他杀之嫌!""哗--"不满之声如潮掀起,且呈愈演愈烈之势。
  宋慈眼中忽然一亮,神情专注地俯下身去朝尸体头部凝眉注目:尸体的头部黑发间似有细小白点蠕蠕而动。宋慈瞪大双眼,见那小白点渐渐大了,竟爬出了一条蛆虫!
  他顿然大悟:"不!此人死于谋杀!"如潮的喧哗戛然而止,验尸场霎时又静如死谷。
  静待良久,不知从哪个角落发出一声苍老而清晰的问话:"何以见得?"立即引起几十个声音的同声响应:"何以见得?"宋慈面向众官员侃侃而论:"方才宋某验遍该尸,头上七孔无血身上四肢完好;项背无痕胸腹无疮与原案所验并无二致。然而在尸者发间却爬出了这条小小的蛆虫,这正是原判尸检的一大疏漏!"他以一枚钢针扎着蛆虫高高举着:"诸位大人请看,这可不是一般的蛆虫,肉体之上长此蛆虫必然是因为苍蝇聚叮所致。"
  一官员问:"何以见得?"宋慈说:"苍蝇嗜血,聚于死者发间,说明死者发丛之内必有血腥。"一协理仵作反诘道:"死者若是被钝器击中头部而亡,必有大量流血原审仵作何以未见?"宋慈说:"凶手杀人用的并非钝器,而是火烧铁钉,用火烧铁钉钉入脑颅,虽有腥味却无血流出。宋某断言死者是被人用火烧铁钉钉入顶门穴致死!"一根烧得通红的长钉对准人的顶门穴"当"地一锤……
  考生宋慈从睡梦中惊醒,"腾"地从床上坐了起来,下意识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顶门穴,才醒悟刚才那惊险奇特的一幕原来是自己的梦境。
  同室考生们都围在他的床前吃惊地看着他。
  宋慈人虽醒,刚才梦中之境似乎还未消失,忽然跳下床满室乱找一气。
  考生们笑道:"梦游!还在梦游呢。"与宋慈关系最密的好友孟良臣连连对大家做着手势:"别叫他别惊醒他。"众人就都退到一边,看宋慈在房内找什么。
  宋慈忽然从床底下拉出一只箱子打开,从箱内拿出什么往桌上"砰"地一放,竟是个白骨骷髅,把同室胆小的吓得直躲。
  宋慈手举蜡烛,目光慢慢从骷髅的前额移向顶门穴,一个钉子大小的洞穴赫然而见。他一怔,忽然得意地大笑起来:"宋某百思而不得其解的一个谜竟在梦中解开了。"同室诸考生大多对他似梦似醒的怪异举动感到毛骨悚然。
  孟良臣上前拍了拍好友的肩膀:"你这家伙做梦都在验尸验伤释疑破谜。其实惠父兄你又何必来赶什么京试,子承父业去当个断狱推官岂不是好?"宋慈自负地说:"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宋某的志向可不是一个小小的衙门推官,而是堂堂大宋提刑官!""口气真大!""非我莫属!""中不中还不知道呢,就放大话。""就当它是梦话听吧。"有考生从角落里扔过这么一句话来。
  宋慈找到那角落,走到刚才放话那考生面前,故作神秘地说:"嗳,有人给我暗通了消息啦。天一亮不就要放榜了吗?宋某榜上有名!"考生们闻言呼啦一下围了上去:"是谁给你通的消息?有我吗?"宋慈忽然哈哈大笑起来:"谁给我通的消息,是刚才有人在梦中给宋某通的消息……"
  天亮后放榜宋慈果然高中第四名。好友孟良臣也榜上有名。两位好友高高兴兴地在皇城临安最繁华的闹市清河坊游玩。宋慈从一肉串摊前买了几串肉串,分一半递给了孟良臣:"来,你我兄弟同登金榜以此庆贺。"孟良臣说:"嗳,奇怪了你怎么梦什么好事还真来什么好事?"宋慈笑道:"这才叫梦想成真!""找个小酒店去喝两盅去,小弟还有正事和仁兄商量呢。""我知道有一僻静之处走。"二人正想离开街头,忽然骚动起来,有人高喊救命,二人不禁驻足观望。
  只见一瘦弱的小个男子拼命奔跑,边跑边喊:"抢劫啦杀人啦!救命啊!"一个体壮如牛、手持尖刀的屠夫紧追不舍边追边喊:"站住!"二人在十字路口转着圈追逐一阵,还是瘦小男人不胜体力扑倒在地,直呼救命:"救命啊救命啊抢钱呀……"屠夫一跃而至,黑铁塔般立在瘦小男人面前:"你小子敢偷本大爷的钱一定是活腻了!"说着把手上尖刀一扬。
  孟良臣挺身而出"住手!光天化日,你敢行凶杀人,还有没有王法了?"屠夫放下手中尖刀"什么行凶杀人,是这小子从我肉铺里偷了钱。"瘦小男人叫屈道:"天地良心呀!小的老母病在床上,这二十缗钱是去药房给老母抓药的呀。"孟良臣对屠夫说:"看他这样子,借他八个胆也不敢偷你的钱呀。我看明明是你恃强凌弱。"屠夫恼了"你想为他打抱不平?那我问你既然他拿这二十缗钱,说是去给老娘抓药,他不去药房却到我那肉铺前干什么去了?"孟良臣一时词穷回头看宋慈。宋慈却只顾吃着手中的肉串,似乎对这一切全无兴趣。他就问那瘦小男人:"嗳,你到肉铺干什么了?从实说来。"瘦小男人哭坐在地上"乡亲们啊,我三岁死了父亲,家母含辛茹苦把我拉扯大,我又得了肺痨。我娘为抚养儿子,不到五十的人竟一病不起,没几天活头了。刚才我去药铺给老娘抓药,想起老母最爱吃猪腰子了,正好路过肉铺想买一对猪腰子回去孝敬老母。谁想这位大爷非说这钱是我偷了他的。乡亲们看看我是个肺痨病人呀,干得了这种偷鸡摸狗的活吗?呜……"孟良臣责问屠夫:"我问你,你说这钱是他从你柜中偷的,可还有旁的目击证人?别无佐证旁人对吗?"屠夫怔了一下摇了摇头。
  孟良臣得意地责问:"既然肉铺前围着一大堆人,他从你的柜中偷走二十缗钱,除了你自己却别无一人看见,你这谎话说得圆吗?"
  屠夫张口结舌:"这……"一旁冷眼旁观的宋慈接过话茬:"这二十缗铜钱究竟是谁的,场中恐怕只有三个人心里清楚,除了当事的你和他,另一个就是在下。"屠夫说:"敢请先生主持个公道?"宋慈问瘦小男人:"你说拿这二十缗钱去药铺给老母抓药?既然是抓药,城西涌金门外就有全城最大的药房,你为何跑到城南来了?"瘦小男人反问:"你怎么知道我家在涌金门外?"宋慈笑道:"你没去过涌金门或不是从那儿来,何来这满脚的西湖淤泥?这两天有三百浚湖兵在浚疏西湖,涌金门外早已淤泥满街了。"瘦小男人支吾道:"这……我是从那儿来,因为涌金门药铺缺了一味药,我才到清河坊来的,谁不知道清河坊有三家药铺?"宋慈又问:"你刚才说你有肺痨?"瘦小男人捋起上衣,露出胸腹间根根肋骨:"看看我这瘦弱的身子,就该知道小的确有肺痨病呀。"宋慈微微一笑:"在下对岐黄之道略知一二。肺痨者必是面黄而肌瘦,气喘而多痰,干不了体力活,行不了半里路。你虽形容消瘦却脸色红润。更何况刚才众人都目睹你与这位体格强你十倍的大汉这场追逐,脚力丝毫不落下风。一个肺痨患者不可能跑得那么远、那么快,可见得阁下干此营生绝非一日之功,说你是个神偷惯盗丝毫不为过!"瘦小男人顿时呼天抢地:"啊,冤枉啊,冤枉啊!"宋慈说:"你要觉得冤枉了,你敢不敢将这二十缗钱交在下一验?"瘦小男人一怔:"怎么验?"宋慈对围观者中一卖水郎说:"小哥买一桶清水以检验可好?"卖水郎兴致勃勃地说:"何用买?小的分文不要,用就是了。"宋慈对瘦小男人说:"你把这二十缗钱投入清水之中,稍时就会有此钱主人的名字浮出水面。"瘦小男人有些犯难,迟迟未敢投下去。
  卖水郎一把夺下瘦小男人的二十缗钱:"这铜钱真是你的怕个鸟呀!"说着将钱投进了水桶。
  围观者呼啦一下围向水桶,无数双眼睛盯着桶中的水面。铜钱沉入水底,水面复于平静。瘦小男人得意地叫着:"没有!水里没名字,什么字也没有!"宋慈微笑道:"可这水面上却漂浮着一层油花。不是你从肉铺里偷的,这铜钱从哪里沾来了油脂?"水面上果然漂浮着点点油花。瘦小男人面色顿变。屠夫伸出一双油腻腻的大手看了看恍然大悟:"哈!先生真是高人啊!"围观者也一片叫好声。瘦小男人见势不妙,拔腿想溜,却被围观者扭住喊着:"送官,把他送官!"屠夫喜滋滋地接过卖水郎交还给他的铜钱。忽然想到帮他大忙的人,便四处张望:"啊,这位高人呢?先生请问尊姓大名……"宋慈和孟良臣趁人不备,已悄然走出人丛,踅入一条僻静的小巷。
  屠夫有些急了,把铜钱往天空一抛,拨开人丛追了出去。追至巷口,往深深的巷子一看,静悄悄的不见人迹。"咦明明看他们走进这巷子的呀?"忽听有人叫他,回过身来不由得一怔。身旁站着位身穿孝服,脸上留着泪痕的年轻姑娘"姑娘你找谁?"姑娘语气哀伤地说:"找的就是你。捕头大哥。"屠夫惊异地问:"你……你是谁呀?""你还记得一位名叫竹梅亭的远房叔伯吗?""竹梅亭?对他是我远房叔伯。几年前不是调任梅城县令了吗?他怎么啦?"姑娘的泪水涌了出来:"家父死了。我就是竹梅亭的女儿竹英姑啊!"屠夫大惊这才注意到英姑身上的孝装"竹世伯他……"英姑悲愤地说:"我不相信家父是死于意外。我一定要为父亲申冤报仇。可我如今孤身一人举目无亲……大哥,我小时候就听父亲说过你捕头王的威名,我想请你帮我,你愿意吗?"这屠夫原本也是公门中人,还有一个响当当的诨号:捕头王。几年前这位被称做捕头王的好汉不知何故突然离开了公门干起了这屠夫的营生。他也不知道眼前这位远房的表妹是怎么找到他的。可英姑提起他的当年之勇倒是勾起了他想重返公门的心思。听完英姑的话这位捕头王不禁犹豫:"我……唉,我已经离开公门,现在只是个杀猪的屠夫。""我想,或许能请你陪我一起去嘉州,找嘉州推官宋巩宋大人?""哦,宋推官啊。当年我就一心想投奔于他,可无人引荐没能如愿。嗳,你让我陪你找宋推官?可嘉州推官管不到梅城县的案子呀!""我只想请个查案高手,查明家父被谋杀的事实,然后上金殿告御状。听说宋推官一生查案无数从无差错,即便多年陈案都能用验尸验骨的办法,验出死因,查出真凶。要想查明父亲死因,只有请宋大人出马。"捕头王凝眉思索起来"这事容我好好想一想。"此时距皇城百里之遥的嘉州推官衙门,一位年老官员官靴上沾着泥土,迈着沉重的步履,走过长长的衙门回廊,到大堂门槛外停住了。良久只听一声刺耳的门轴转动声,大堂门被沉重地推开。
  这位老人正是宋慈的父亲,人称断狱神手的嘉州推官宋巩。
  宋巩一生从事刑狱审勘,断案无数且从无错案。而此时老人浊泪涌动的双眼里却丝毫看不到往日的威严。老推官巡视着堂内,目光最后停在了悬挂在大堂正中、篆刻着"清如明镜"四个金字的匾额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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